最高人民法院关于房产确权、继承一案的批复

　　最高人民法院关于孙xx等人诉孙mm等人房产确权、继承一案的批复

　　【发布时间】1988-07-12【颁布单位】最高人民法院

　　北京市高级人民法院：

　　你院(88)京高法字第76号《关于孙xx等人诉孙mm等人房产确权、继承一案的请示报告》收悉。

　　经我们研究认为：该案双方争执之14间房产确系孙vv、孙nn、孙zz、孙cc、孙ll之父孙zz1942年所购置。1951年重新登记房屋产权时，因孙zz表示过放弃产权，该房产权人改为孙bb、孙张氏，但不久，孙bb又将房产证及房屋归还孙zz，交其管理、使用。“文革”期间孙zz本人将该房交公。1983年国家落实私房政策时，房管部门退给的房租结算款也交给了孙zz。孙zz长期对房屋行使所有权。孙bb、孙张氏生前从未提出异议。据此，我们同意你院审判委员会的倾向性意见，即以确认该房产权归孙zz所有，由其五个子女孙vv、孙nn、孙zz、孙cc、孙ll依法继承为宜。

　　此复

　　附：北京市高级人民法院关于孙xx等人房产确权、继承申诉一案的请示 (1988)京高法字第76号

　　最高人民法院：

　　我院受理的孙xx等6人房产确权、继承申诉一案，因案情疑难，认识不一致，特向你院请示。

　　一、案情

　　孙zz(1984年2月死亡)于1942年在河南开封充任伪河南省政府民政厅主任课员时，与人合资经营粮店，购置了座落在北京市西城区鼓楼西大街46号及后院(大石碑胡同31号)房屋共计14间，产权登记在已去世的父亲孙kk名下，房产由孙zz的胞弟孙bb及二嫂孙张氏共同管理。1951年产权重新登记时，孙zz仍在河南工作，他当时向北京地政部门提交弃权书，声明：上述房产“系家父孙kk及二家兄rr(孙张氏之夫)恤金，经我弟兆麟经营行商所得利润留置，此房与我并无干，自无享受之权”遂将产权人改为孙bb(1978年去世)和孙张氏(1978年去世)平均共有。1951年8月，孙zz因历史问题被单位开除，由河南遣返回京，孙bb即把房产证交给孙zz，由其居住、管理、维修、收租。孙家亲友及承租人均认为产权系孙zz所有，在孙zz、孙bb的人事档案中，孙zz称自有房产14间，收取房租，孙bb称孙zz1942年买了一处房产，自己于1952年以前挪用过房租。“文革”中，孙zz将房产交公，1983年国家落实私房政策时，房管部门通知孙xx(孙zz亲生子，已过继给孙张氏夫妇为子)领取房租结算款八百余元，由孙xx交给了孙zz。因此，孙bb的子女孙jj、孙hh、孙mm、孙gg提出异议。孙zz遂于1983年11月诉至本市西城区人民法院，要求确认产权为自己所有。一审诉讼中孙zz死亡，由其子女孙vv、孙nn、孙zz、孙cc、孙ll承继诉讼，并追加孙xx为共同原告。

　　二、第一、二审及再审处理结果

　　第一审法院根据产权登记与契证手续及孙zz的弃权声明，确认产权人系孙bb、孙张氏。因孙bb夫妇、孙张氏夫妇已死亡，对上述讼争房产由其法定继承人继承，判决孙xx继承分得房产8间，孙bb及其妻阎淑琴(1953年去世)的子女即被告孙jj、孙mm、孙hh、孙gg共同继承房产6间。租金结算款865.60元归孙xx所有(已领走)，所欠房产税48.09元及逾期滞纳金由孙xx负担。原告孙xx等六人对一审判决不服，以孙zz弃权书系孙bb伪造为由提起上诉。

　　第二审法院认为，双方争执的房产，虽原为孙zz所购置，但孙zz所写的弃权字据属本人亲笔所写，并鉴定无误，嗣后并经人民政府确认产权转移为孙bb及孙张氏所共有，多年来，对上述产权转移的事实从未发生过争执，故判决“驳回上诉，维持原判。”

　　孙xx、孙vv、孙zz、孙nn、孙cc、孙ll6人对终审判决仍不服，以原理由提出申诉，经北京市中级人民法院审判委员会讨论，决定再审。

　　再审中曾进行调解，双方未达成协议。中级法院认为：“房屋14间的产权应确认为孙zz所有，1951年孙zz所写的弃权声明内容含混不清，且不是本人真实意思表示，故不能采信。第一、第二审法院依此为据，将房屋确认孙bb和孙张氏所有，显属不当，应予纠正。鉴于孙zz现已死亡，其遗产应由其法定继承人依法继承。但孙bb、孙张氏均对孙zz进行过较多的帮助，亦应分享孙zz的遗产。”据此，再审判决：撤销原第一、第二审判决;孙vv等5人分得房产6.5间，孙xx分得房产3间，孙jj等四人分得房产3间，另有门道1.5间归孙vv等五人与孙xx共同所有。房租结算款865.60元归孙vv等五人所有，所欠房产税48.09元及滞纳金由孙vv等五人补交。

　　再审判决后，孙xx、孙vv等6人仍不服，又以再审判决将房产3间判归孙jj等4人所有，与法不合等为理由，向本院提出申诉，要求将房产全部确认为孙vv5人及孙xx所有。

　　三、审判委员会讨论中的两种意见

　　本院审判委员会讨论中，一致认为再审改判所依据的“代位分享”的理由是站不住的，因为孙bb、孙张氏均先于孙zz死亡，主体早已不存在，不能再分享孙zz的遗产，其子女从法理上说，也不能“代位分享”，所以改判由孙xx及孙jj、孙mm、孙hh、孙gg分别“代位”分得孙zz的遗产是不妥的。对此，高、中两院已统一了认识，认为再审判决有误，应予纠正。但对案件的主要事实的认定和处理意见有较大分歧。

　　(一)孙zz于1951年所写的上述房产弃权声明书是否有效。

　　第一种意见认为：弃权书的内容是虚假的。孙zz是由于自身的历史问题，对国家政策产生误解，违心所写的，不是本人真实意思的表示，仍应确认其为上述房产的产权所有人，孙zz去世后，应由其法定继承人继承。

　　第二种意见认为：弃权书是孙zz个人所为的有效民事行为，但房产是孙zz与其妻孙吴氏的共同财产，孙zz无权全权处置，故弃权只能放弃属于孙zz自己的产权部分，而孙吴氏的产权应视为没有放弃。

　　第三种意见认为：弃权书经鉴定确为孙zz本人亲笔所写，尽管内容不符合实际情况，孙zz是因自己有伪身份，怕房产有被没收的可能，采取了规避的手段，但这种行为产生的法律后果已经过了30多年，他与他的妻子(1967年死亡)从未向有关部门提出更正，应视为孙zz妻子是默认的。因此，法律不能再予以保护，应当认为弃权书是有效的。[page]

　　(二)产权证的效力。

　　第一种意见认为：解放后，产权登记时，孙zz弃权，而由孙bb、孙张氏登记产权，应视为孙zz的权宜之计，此后较长时间实际仍由孙zz行使管理权，故不应依房产证确定本案的产权的归属，而应从实际出发，认定为孙zz所有。

　　第二种意见认为：产权登记是国家对房产所有权的确认，经过三十多年孙zz夫妻从未提出异议，因此，应按契证确定产权人。

　　基于上述不同认识，审判委员会讨论中提出两种处理意见：

　　(一)确认产权属于孙zz所有，由其五个子女孙vv、孙nn、孙zz、孙cc、孙ll依法继承。

　　(二)确认产权属孙bb、孙张氏共有，由他们的子女孙xx和孙jj、孙mm、孙hh、孙gg分别继承。

　　多数审判委员会委员同意第一种意见，当妥，请批示。

　　1988年4月11日